2010年1月20日 星期三

山頂一欉圭柔樹(2)王昭華小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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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昭華小姐《花埕照日》部落格裡的文章,通常先貼出台文,隨後再翻譯成現代華文。〈山頂一欉圭柔樹〉共有八篇,是我喜歡的部落格文章。

第一張圖最左邊是「雞柔山」與「雞柔社」,再來是橫寫的「淡水城」,右上角是「八里坌社」,再往右一點寫著「干豆門」,就是現在的「關渡」了,我認為「干豆」比較好寫,你呢?「關渡」這一四平八穩的貼切地名,原來是「干豆門」,說不定是平埔族語咧…

第二張圖最右邊是「扈尾莊」,就是「淡水」,往左上方是「紅毛砲臺」與「汛壇」(安把總一員,兵三十名),再往左一點就是「圭柔山社」,再上方,河中央寫著「關渡門」。現在上網查詢,在漁人碼頭再往東北一點還標示著「下圭柔山」。

2010.1.20 版主在台北市失去了方向,從台北市民生東路右轉入新中街,到了延壽路左轉到底,抬頭一看,赫!寫著「塔悠路」三個字,此處本是凱達格蘭族「塔塔悠社」(「塔塔悠」意為「髮飾」)的地界,是早期從「大稻埕」通往「內湖」的唯一通道。讀王昭華此篇〈山頂一欉圭柔樹〉,提到「下圭柔山」讀作「ē-kue-lō͘-san」而不是「ē-kue-jiû-san」。讓我想起日前的一段對話,我提到台北市的「大龍峒 tuā-lông-tōng」,朋友糾正我說,「老台北人都會讀作『大浪泵 tuā-lōng-pōng』」這在荷蘭地圖是拼音為「Pourompon」或「Parompon」。很有可能,「大稻埕」的得名和曬稻子的場地「大稻埕」沒有任何關係。「大稻埕」可能和「大浪泵 Pourompon」一樣,只是將平埔族的稱呼將其漢字化(以台語讀音為擬音)。回想1920 年松山區原名錫口,由於此處是台灣北部最大的松林,今天此處可以說是「片甲不留」,九十年居然起了這麼大的變化。

以下引自美麗溫純的王昭華小姐的部落格《花埕照日》
http://blog.roodo.com/cit_lui_hoe/archives/9998159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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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頂一欉圭柔樹(2)
 
無代無誌,安怎會去捌著「圭柔」這个詞?

十幾年前初初來到淡水,「平洋底的」的動物,一下佇有海有山崙的好所在來放生,一切攏有夠新鮮,對滬尾街仔、大屯山區到規个北海岸,若新來的管區的四界去探。淡水欲往三芝的淡金公路(台2線),有一支車牌仔,站名叫做「下奎柔山」,掀開淡水鎮地圖,彼帶的地名有「下圭柔山」、「頂圭柔山」、「圭柔山溪」 ──「圭柔」,毋知是啥物意思?

後來,袂記兮是聽啥人講的抑是家己讀著的資料,講「圭柔」是一種樹仔的名,嘛有人寫做「雞柔」,「圭柔山」就是有蓋濟圭柔樹的山。「下圭柔山」彼附近,上早是平埔族「圭柔山社」的地頭,確實,佇《康熙皇輿全覽圖》裡(康熙58年,1719),淡水城後壁面的山,就有一支寫「圭柔山 至淡水城陸拾里」。

三百外冬前,郁永河來台灣揣硫磺,佇伊寫的冊《稗海紀遊》裡(康熙36年,1697),淡水河口附近的番社,有一社就叫「雞洲山社」;康熙朝佮乾隆朝所完成的地圖,攏有畫著「圭柔山社」;《諸羅縣志》(康熙56年,1717)所附的山川總圖,嘛有標出「雞柔山」、「雞柔社」,「雞」、「圭」是仝的音。

為啥物hông號做「圭柔山社」(雞洲山社/雞柔山社)?歷史上的「圭柔山人」可能家己嘛霧煞煞,西班牙文、荷蘭文、漢文,對「本山人」來講,攏是「火星文」──阮一个音,恁幾仔種寫法,彼抑有法度?綴恁抑會著?(地契內底嘛有寫「街柔山」的......)

佇淡水街裡蹛遮久,有一回,真正拄著一位現代的「圭柔山人」:

「阿姐,請借問兮,『下圭柔山』恁遐在地人攏按怎唸?」

「Ē-kue-lōo-san」

「啥物?我聽無清楚,請妳閣唸--一遍......」

「Ē-kue-lōo-san」

面膜仔佮體格攏闊闊,予我會想著夏川里美抑是琉球小姐的這位阿姐,兩支手全sat-bûn-phué當咧幫我洗頭,佇我頭殼頂遮抓遐抓(jiàu)、遮lut遐thut,雄雄嘴裡彼句「Ē-kue-lōo-san」,煞若一句知音毋知意、有法力的神咒相仝。

「啊恁敢知影,恁遐是安怎叫『Ē-kue-lōo-san』?」

「啊知,人就攏講『Ē-kue-lōo-san』啊......」

「『圭柔』,台語毋是讀做『kui-jiû』抑是『kue-jiû』喔?」

彼擺,去予正港的下圭柔山的人笑,人根本毋捌聽過「kue-jiû」。坦白講,會按呢問,我是希望聽著佮文史資料裡一模一樣的講法吧──著啊著啊,阮下圭柔山乎,永過仔就是有足濟圭柔樹,清朝的時陣阮叫做圭柔社,後來佮北投社、大屯社kap做「圭北屯社」......

佇本土歷史研究好親像誠發達、「認識家己的家鄉」假若逐間小學攏真重視、欲掠資料網路google一下手隨有的時代,僥倖,那會逐家知影的攏差不多差不多,毋知到底siáng抄siáng。我拄著一个在地鄉親,心內煞已經tiâu一个歹習慣,有一sut仔希望家己佇現場聽著的,是進前就知的知識──是毋是安呢,才算有「印證」、較袂感覺「冊讀去尻脊胼去」足嚥氣?......佳哉家己猶無遐白目,會雞婆想欲「先覺覺後覺」:啊,恁遐會叫做「下圭柔山」乎,就是古早有足濟圭柔樹,啊這圭柔樹乎,是一種足碇、足好的柴,啊這冊有寫、學者有人研究、學校老師嘛有教......

彼工,邊仔一个目尾尖尖、頭毛電khiû-khiû的阿姐,對這个話題宛那有趣味:

「『ㄍㄨㄟ ㄖㄡˊ』,台語煞毋是就變『ㄍㄨㄟ ㄌㄡˇ』......」

無聲口白:呃,這位姐仔,啊咱台語是有「粿模」啦(kué-bôo,做紅龜粿咧khap的模仔),啊無「粿爐」(kué-lôo)這項物呢(炊粿的叫做「籠sn̂g」)──有影啦,這咱台灣人舌捲袂贏人,「台灣國語」,「ㄖ」定定會「ㄌ」去......

「妳敢知影『下圭柔山』這个地名是按怎來的?」我毋死心,想欲問甲有一支柄。

夏川里美阿姐講伊毋知,顛倒是「ㄍㄨㄟ ㄌㄡˇ」阿姐足gâu發揮:

「......一定是遐有一條街(kue)閣有一支山(suann),才會叫做『下街路山』(Ē-kue-lōo-san)──我想一定是按呢!!」

乎!有夠天才,腦神經會牽對按呢來,而且,這个解說,毋是無可能喔!

淡水「下圭柔山」的地理,主要是一條淡金公路,雙爿面攏是樓仔厝,毋過,一爿的巷仔入去無偌遠就會通到海,另外一爿產業道路peh崎起去攏是山崙仔,「圭柔山人」活動的範圍,海拔差不多五十至七十公尺之間,這大phiàn崙仔一直懸起去,佮大屯山相連,大屯主峰懸度1,092米,佇海拔兩三百公尺之間,有一條縣道101橫過,是淡水到三芝的「沿山路」,淡金公路算「沿海路」。

我原在屬「平洋底的」,就像海裡有「搭底的」的魚類。來佇北海岸這角頭生活,「空間感」佮屏東平洋是完全無仝的。我交關的洗頭毛店佇「水碓仔」,怹講淡水老街彼帶叫「下街」(ē-kue,淡水偏泉腔),老街是淡水鎮地勢上kē、上「下(ē)」仔的所在。我捌有一擺聽三芝的朋友講起,三芝人共經過北新莊的山線 101縣道叫「頂路」,偎海的淡金公路叫「下路」,雖然這條介紹是為著欲鬥笑話(「下路」的音若Eros),但是若共提來鬥佇「下街路山」、「頂街路山」、「街路山溪」,假若閣會合軀(ha̍h-su)。

「圭柔」兩字,兩百九十年前,是干礁負責共平埔話的音記落來的「火星文」?抑是來淡水的漢人攑頭一下看,真正發現規山頭攏是圭柔樹?(「媠啦!圭柔山!」佮葡萄牙人的「Ilha! Formosa!」會比得喔)......

圭柔山社的語言,早就毋知轉對佗去、iûnn對佗去──「圭柔」這个名詞,煞閣像「搭底的」搭佇塗跤,繼續黏佇站牌仔、路標佮門牌,一代過一代,在人烏白臆,在人編故事。

◎ 予《台灣教會公報社》的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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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華語對譯】山上一棵圭柔樹(2)

平白無故,怎麼會去認識到「圭柔」這個詞?

十幾年前初初來到淡水,「平原底的」的動物,一下子在有海有山崙的好地方來放生,一切都好新鮮,從滬尾街、大屯山區到整個北海岸,像新來的管區人員到處去探。淡水要往三芝的淡金公路(台2線),有一支站牌,站名叫做「下奎柔山」,翻開淡水鎮地圖,那一帶的地名有「下圭柔山」、「頂圭柔山」、「圭柔山溪」 ──「圭柔」,不知是什麼意思?

後來,不記得是聽什麼人講的或是自己讀到的資料,說「圭柔」是一種樹木的名字,「圭柔山」就是有很多圭柔樹的山。「下圭柔山」那附近,最早是平埔族「圭柔山社」的地頭,確實,在《康熙皇輿全覽圖》裡(康熙58年,1719),淡水城後面的山,就有一座寫著「圭柔山 至淡水城陸拾里」。

三百多年前,郁永河來台灣找硫磺,在他寫的書《稗海紀遊》裡(康熙36年,1697),淡水河口附近的番社,有一社就叫「雞洲山社」;康熙朝與乾隆朝所完成的地圖,都有畫到「圭柔山社」;《諸羅縣志》(康熙56年,1717)所附的山川總圖,也有標出「雞柔山」、「雞柔社」,「雞」、「圭」是同樣的音。

為什麼被稱做「圭柔山社」(雞洲山社/雞柔山社)?歷史上的「圭柔山人」可能自己也霧煞煞,西班牙文、荷蘭文、漢文,對「本山人」來說,都是「火星文」──我們一個音,你們好幾種寫法,那哪有辦法?哪跟你們跟得上?(地契裡面也有寫「街柔山」的......)

在淡水街裡住這麼久,有一回,真的遇到一位現代的「圭柔山人」:

「阿姐,請借問,『下圭柔山』你們那裡的在地人都怎麼唸?」

「Ē-kue-lōo-san」

「什麼?我聽不清楚,請妳再唸一遍......」

「Ē-kue-lōo-san」

臉型和體格都寬寬,讓我會想到夏川里美或是琉球小姐的這位阿姐,兩支手全肥皂泡正在幫我洗頭,在我頭上這裡抓那裡抓、這裡搓那裡推,忽然嘴裡那句「Ē-kue-lōo-san」,卻彷彿一句知音不知意、有法力的神咒似的。

「啊你們知不知道,你們那邊為什麼叫『Ē-kue-lōo-san』?」

「哪知,人們就都說『Ē-kue-lōo-san』啊......」

「『圭柔』,台語不是讀做『kui-jiû』或是『kue-jiû』喔?」

那次,被真正的下圭柔山的人笑,人家根本不曾聽過「kue-jiû」。坦白說,會這麼問,我是希望聽到和文史資料裡一模一樣的說法吧──對呀對呀,我們下圭柔山啊,以前就是有很多圭柔樹,清朝的時候我們叫做圭柔社,後來和北投社、大屯社合併成「圭北屯社」......

在本土歷史研究好像很發達、「認識自己的家鄉」似乎每間小學都很重視、要抓資料網路google一下馬上有的時代,可憐,怎會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差不多,不知到底誰抄誰。我遇到一個在地鄉親,心裡卻已經染了一個壞習慣,有一些些希望自己在現場聽到的,是之前就知道的知識──是不是這樣,才算有「印證」、較不會感覺「書讀到背部去」很不光彩?......幸好自己還沒那麼白目,會雞婆想要「先覺覺後覺」:啊,你們那裡會叫做「下圭柔山」呀,就是古早時代有很多圭柔樹,啊這圭柔樹呀,是一種很硬、很好的柴,啊這書上有寫、學者有人研究、學校老師也有教......

那天,旁邊一位眼尾尖尖、頭髮燙捲捲的阿姐,對這個話題也有興趣:

「『ㄍㄨㄟ ㄖㄡˊ』,台語不是就變『ㄍㄨㄟ ㄌㄡˇ』......」

無聲口白:呃,這位姐仔,啊我們台語是有「粿模」啦(kué-bôo,做紅龜粿在蓋的模子),啊沒有「粿爐」(kué-lôo)這項東西呢(蒸粿的叫做「蒸籠」)──確實啦,這我們台灣人舌頭捲不贏人家,「台灣國語」,「ㄖ」常常會「ㄌ」去......

「妳知道『下圭柔山』這個地名是怎麼來的嗎?」我不死心,想要問到有一支柄。

夏川里美阿姐說她不知道,反而是「ㄍㄨㄟ ㄌㄡˇ」阿姐很會發揮:

「......一定是那裡有一條街(kue)還有一座山(suann),才會叫做『下街路山』(Ē-kue-lōo-san)──我想一定是這樣!!」

厚!有夠天才,腦神經會牽向這裡來,而且,這個解釋,不是沒有可能喔!

淡水「下圭柔山」的地理,主要是一條淡金公路,兩邊都是樓房,不過,一邊的巷子進去沒多遠就會通到海,另外一邊產業道路爬坡上去都是山崙仔,「圭柔山人」活動的範圍,海拔差不多五十至七十公尺之間,這一大片崙仔一直高上去,和大屯山相連,大屯主峰高度1,092米,在海拔兩三百公尺之間,有一條縣道101橫過,是淡水到三芝的「沿山路」,淡金公路算「沿海路」。

我原來屬「平原底的」,就像海裡有「底棲」的魚類。來到北海岸這角頭生活,「空間感」與屏東平原是完全不同的。我光顧的美髮店在「水碓仔」,她們說淡水老街那一帶叫「下街」(ē-kue,淡水偏泉腔),老街是淡水鎮地勢最低、最「下(ē)」的所在。我曾經有一次聽三芝的朋友說起,三芝人把經過北新莊的山線 101縣道叫「頂路」,靠海的淡金公路叫「下路」,雖然這條介紹是為了要湊笑話(「下路」的台語音若Eros),但是如果把它拿來湊在「下街路山」、「頂街路山」、「街路山溪」,似乎還能合身。

「圭柔」兩字,兩百九十年前,是只光負責把平埔話的音記下來的「火星文」?還是來淡水的漢人抬頭一下看,真的發現滿山頭都是圭柔樹?(「水啦!圭柔山!」和葡萄牙人的「Ilha! Formosa!」有得比喔)......

圭柔山社的語言,早就不知轉化到哪裡去、融化到哪裡去──「圭柔」這個名詞,卻還像「底棲的」貼在地上,繼續黏在站牌、路標和門牌,一代過一代,任人隨便猜,任人編故事。
◎ 給《台灣教會公報社》的稿

http://blog.roodo.com/cit_lui_hoe/archives/11444205.html

遠遠的所在有光,有啥物咧擛手,擛愛我毋通閣khok-khoh追,

就好好轉去家己原來的路。

遠遠的地方有光,有什麼在揮手,揮要我別再一直追,

要好好回去自己原來的路。

以下引自部落格《有河 Book》

http://blog.roodo.com/book686/archives/3031403.html

時間: 2007-05-05 (週六) PM 7:30
地點: 有河book
主唱: 王昭華
免費入場,自由入座。
有河開幕之後,一直不斷地有見多識廣的朋友告訴我們:開在淡水的人文書店,不管怎麼樣是一定要請某某人來唱歌的啦!
當然也有朋友好心地借她的 CD給我們試聽。
還有客人在有河待了一下子,就突然神秘地從包包裡拿出一片 CD,說:這一片最適合在你們這裡播放了!
也有開在別處的獨立書店打電話來興奮地說:你們怎麼可以不請某某人來唱歌呢!!言下之意簡直是很遺憾他們的書店怎麼不是在淡水吧(呃)。
總之、總之,以上這些朋友的好心的建議,令人驚異地,全都指向同一位台語創作歌手:
───王昭華!!!───
我們當然也常常在書店裡播放她的歌,實在是太感動了!太棒了!但是,浮華的誇飾就省了,總之,5月5日,就讓我們將靈魂洗淨,好好地來聆聽這樣一位在地的詩人,直達人心的歌聲吧!!

以下引自部落格《阿敗的碎碎念》

http://stone1013.pixnet.net/blog/post/16547622

我家是閩南家庭,平常家人之間都是用閩南語交談,有時候手機響起,發現我怎麼突然轉換了聲道,呱啦呱啦地說起了一串閩南話,那多半是家裡打來的電話。
小時候我的閩南語講得很溜,但是開始上學之後,學校規定不能說台語,說錯的人要罰錢,結果漸漸的閩南語越說越破。直到現在,偶爾回家和父親聊天,還會被叨唸說怎麼長這麼大一個人,連句話都說不好。
我平時難得聽台語歌,但自從一年多前在台中胡同,意外買到一張本土閩南語音樂創作者的專輯之後,就對她的作品一聽傾心,成為自己CD架上的秘藏。
她,是王昭華。專輯名稱叫做《壹》。
這張閩南語專輯中收錄了12首歌,王昭華用「唸歌詩」的方式,唱出她在淡水、高雄、屏東等地的生活回憶。她的音韻帶著鄉愁的滋味,歌詞美的像詩,非常動人,非常溫暖。
八0年代以後出生的人,大概不容易體會王昭華歌詞中讓人感動的情節。
我七八歲之前是跟著鄉下的爺爺奶奶住,白天一起到田裡養雞、種茶、巡田地,下午搭著爺爺的鐵牛車在鄉間小路上兜風。農村生活給予我獨特的養分,讓我度過歡樂無憂的童年,然後,國小二年級那年,父親將我和姊姊接上了台北。
我在台北看到社會的變遷,用那雙小小的眼睛,模模糊糊地感受新舊時代的改變。
早年母親在成衣工廠做工,後來有了我們三個小孩,便辭了工作待在家裡做以件計酬的手工。之後父親開始擺攤賣水果,時代的腳步也逐漸遺棄了「住家即工廠」的家庭代工業,台灣經濟起飛。
聽王昭華的歌,會勾起人心底許多被忽略遺忘了的往事。
歌聲輕輕的,回憶淡淡的,專注傾聽歌詞的故事,眼前出現一幕幕的影像,默默地,紅了眼眶。
【王昭華 / 水源街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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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詞::
行佇 暮色中的水源街 后山的冷風 對面吹 存無幾隻的白翎絲 是飛對佗 只存路邊的野狗 賴賴踅
行佇 暮色中的水源街 一面樓窗 一葩電火 一間房間 一學期厝稅 一年起一擺 有夠了然 ...
::對譯::
走在暮色中的水源街,后山的冷風迎面吹,剩沒幾隻的白鷺鷥,是飛到哪兒,只剩路邊的野狗懶洋洋閒晃走在暮色中的水源街,一扇窗子一盞電燈,一間房間一學期房租,一年漲一次,有夠了然...
【王昭華 / 阿爸彼兩甲地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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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詞::
日子一年一年咧過 阿爸已經六十歲 逐工猶原落田做工課 厝內擱有兩甲地 兩甲下堀的溪埔地 一直攏是種稻仔 種稻仔實在有夠厚工 賺的無夠塞嘴孔……
::對譯::
日子一年一年在過,父親已經六十歲,每天依然下田做工,家裡還有兩甲地,兩甲低漥的溪埔地,一直都是種稻子,種稻子實在很費工,賺的不夠塞嘴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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