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1月18日 星期三

羅振玉:《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》新校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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閒居讀書的缺點是,讀書漫無次序,書桌上東一本、西一本,都是翻閱一半、還沒讀完的書。

前幾天在台北誠品書店,看到了《羅振玉學術論著集》第四集零售,心想,自己從未讀過羅振玉、王國維的書,就買回家隨意翻閱。發現羅振玉不僅是早期研究甲骨文的拓荒學者,也是最早利用「敦煌遺書」與「日本古代寫本」校勘古籍的學者。我留意閱讀的是其中的一篇〈《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》新校正〉。

鴟鴞,似黃雀而小,其喙尖如錐,取茅莠為巢,以麻紩之,如刺襪然,懸著樹枝,或一房,或二房,幽州人謂之鸋鴃,或曰巧婦,或曰女匠;關東謂之工雀,或謂之過羸;關西謂之桑飛,或謂之襪雀,或曰巧女。

流離,梟也,自關而西謂梟為流離。其子適長大,還食其母,故張奐云:「鶹鷅食母」,許慎云:「梟,不孝鳥」是也。

《一切經音義》卷2:「鴟梟(上齒之反,籀文鴟字也。《說文》或從隹作『鵻』。鴟,鵻也,亦鳶鳥也。《禮記》曰:『前有塵埃則載鳴鳶』,鳶鳴則風起也。《說文》從『屰』作[屰/鳥]。《開元音義》從『千』作,並音『緣』。下『晈姚』反。《鄭箋毛詩》云:『惡鳴鳥也。』《說文》:『梟,不孝鳥也。』從鳥頭在木上,象形。俗名『土梟鳥』也)。」(CBETA, T54, no. 2128, p. 318, b17-1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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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文意讀來,「鴟鴞」是一種鳥,「梟、流離」又是另一種鳥。

《一切經音義》卷31:「鵂鶹(上音休,下音留。《文字典說》云:『鵂鶹,怪鴟也。並從鳥,休留皆聲也)。」(CBETA, T54, no. 2128, p. 512, c9)

《一切經音義》卷33:「《考聲》及《文字典說》皆云:『鵂鵄,怪鳥也。』察此鳥晝休夜飛,《說文》:『鵂,即鴟也』,鴟則鳶屬也」(CBETA, T54, no. 2128, p. 530, b11)

所以,唐朝玄應紀錄的「鵂鶹」是「貓頭鷹、怪鴟」。

《一切經音義》卷36:「鵂鶹(上音休,下音留。案鵂鶹者,即『釁侯』,夜飛怪鳥也;亦名『訓侯』、或名『訓狐』,以所鳴之聲為名也。多居土窟穴,晝伏夜出,捕鼠及鶣鶝小鳥等為食。毛羽蒼斑,大如鷹眼,圓睛赤嘴,爪似鷹,與角鴟、荒鷄、土梟等同類而稍大也)。」(CBETA, T54, no. 2128, p. 546, a18-19)

《一切經音義》卷38:「猴(上暉運反,下音侯。即此鵂鶹,怪鳥也。晝伏夜飛,鳴以自呼。大如鴟鳶,蒼斑釐色,嘴爪如鷹,眼睛赤銅色,無故忽鳴,必有災怪。方言音訛轉,本無定名,『猴』、『鶘』及以『鵂鶹』,音異義同,共是一鳥,未詳其定,今並出之也)。」(CBETA, T54, no. 2128, p. 558, a17-18)

台語稱白晝於天上高飛,捕食鼠、兔、竹雞、蛇、雀、雞的為「ba7-hio3」(讀音類似台語「貓葉、麻葉」),而稱貓頭鷹為「siu1-liu5 鵂鶹」、「暗光鳥 am3-koon1-tsiau2」,兩者不會混淆。

但是,兩者似乎逐漸混淆不清。

《翻譯名義集》卷2:「阿梨耶,此云鴟,亦作鵄,同;『充尸』切。《爾雅》云:『狂,茅鴟』。舍人曰:『狂,一名茅鴟。喜食鼠,大目也。』郭璞云:『今鳩鴟也,似鷹而白』。」(CBETA, T54, no. 2131, p. 1091, a11-13)。

今本字典、辭典、台語字典、台語辭典都蓄意在「鴟鴞、鵂鶹」、「ba7-hio3,siu1-liu5 」之間敘述模糊曖昧。

《增壹阿含34.2經》:「時波斯匿王集諸相師與此太子立字。時諸相師…即白王言:「大王當知,求夫人時,諸釋共諍,或言當與,或言不可與,使彼此流離;今當立名,名曰毘流[19]勒。」…時波斯匿王愛此[21]流離太子,未曾去目前。」(CBETA, T02, no. 125, p. 690, b12-17)[19]勒=離【宋】【元】【明】。

《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》卷8:「長行大臣策立惡生驅出我等」(CBETA, T24, no. 1451, p. 238, c15-16)

《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》卷21:「諸相師言:『王本以威,而得其母,依義應當字曰琉璃。』」(CBETA, T22, no. 1421, p. 141, a6-7)

《佛說琉璃王經》卷1:「舍衛國王,時有太子名維樓黎——產育之初,與琉璃寶俱,因以為號」(CBETA, T14, no. 513, p. 783, b22-23)

波斯匿王子為「Viḍūḍabha」,《增壹阿含34.2經》譯作「毘流勒」近似「Virūhaka」此為「南方增長天王」,此處恐有混淆。

至於稱波斯匿王此子為「琉璃」,則是訛誤、無稽之談。

《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》提及「波斯匿王被其子(惡生、毘流勒)驅擯而死」;「流離」為「不孝鳥」,與「Virūhaka」音相近,譯為「流離」應是音、義並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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